“第二次?”
顾怀皱眉。
陆景没理会他,下巴微抬:“为什么杀我?”
“陆先生,你果然不简单。”顾怀深深看了陆景一眼:“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预言说,您在未来将会犯下十恶不赦的罪孽。
毕竟,比起我曾经处理掉的其他人,您的履历干净的就好象一张白纸。
现在我明白了,您有着超乎常人的镇定。仅仅凭借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您的未来也是无可限量。”
“你是说预言?”陆景皱起眉头。
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预言这种东西。
摩伊拉酒店多次向梅花 k证明过这一点。
摩伊拉本就是命运女神的代号,这方面,他们才是当之无愧的专家。
看来,这群人果然是一群密教徒疯子。
陆景有些烦恼。
他本来只想杀掉顾怀以及背后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但现在来看,他必须得把这个密教连锅端了。
这些疯子杀人是没有任何逻辑的,问,就是为了信仰,但凡留一个,都会对陆景家里人造成危险。
不过,幸好这件事他之前不是没做过,有经验。
“所以,你们的组织名字是?”陆景好奇。
“陆先生,我们跟那群为了钱的密教不一样的。
我们组织最早可以追朔到青铜时代。
在那个蛮荒时代,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也就是说,发动战争掠夺资源,祭祀先祖统一信仰是最重要的两件大事。
而要做成这两件大事,巫、战士、史官三者缺一不可。
巫负责占卜天象,卜问吉凶,祭祀祖先,治病救人。
战士负责攻城略地,斩杀敌人,掠夺资源,以及人口。
史官负责将这一件件事全都记录下来,将经验传递给后人。
这便是我们组织的雏形。
到了后来,人们发现,在战争中,只要将敌方的首脑杀死,那么,敌人就会不攻自溃。
于是,刺客就取代了战士,我们正式成为了隐藏在幕后的刺客组织。
巫通过夜观天象,利用太卜,六爻之法,占卜出未来会犯下恶事的人,而刺客会负责将这个人杀掉,以此拯救未来将会被他害死的生灵。而史官负责记录这一件事。
我们组织的存在极为隐秘,一直在历史阴影的帷幕中注视着这个世界,维护世界的和平,直到今天。”顾怀认真说道。
他似乎在向陆景证明,他们不是密教,也不是疯子,而是在做一件有利于世界,伟大崇高的事情。
但如果疯子能意识到自己是疯子,那他就不是一个疯子了。
所以,陆景懒得理睬顾怀的话,他只想知道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在哪,到底有多少人?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组织的名字?”陆景又重复了一遍。
“抱歉,我不能回答你。”顾怀摇摇头,一脸认真:“地狱是存在的,灵魂也是存在的,如果你变成鬼,来找我就好,就不要去打扰我们组织的其他人了。”
“地狱的存在也是你们组织告诉你的?”陆景问。
摩伊拉酒店曾经告诉过梅花 k,没有任何一个活人见到过天堂或者地狱。
“不,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顾怀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即,他对着陆景的额头正中央,打开保险,左轮手枪弹仓转动,上膛:“相比其他人,您知道的已经够多了,陆先生,愿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顾怀眼中满是悲泯之色,扣动扳机。
但枪声并未在车里响起,预想中血花四溅的画面也并没有出现。
陆景面无表情地将顶在自己脑门上的黑色左轮手枪拨开。
与此同时,迈巴赫象是失灵了一般在马路上左右摇晃起来,象是喝醉了酒的醉汉。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全身都失去知觉了?”顾怀眼中满是震惊。
他现在浑身上下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好象是蹲马桶蹲麻了的那种感觉,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只有眼球还能动。
他看向陆景:“是你干的?什么时候?”
“你忘了么?刚才你上车的时候有蚊子。
你错怪保洁人员了,那些蚊子是我放的。。
以你的身体素质,大约会昏厥两个小时?”陆景看了一下腕表。
“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顾怀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景,随后,昏迷瘫倒在驾驶座上。
与此同时,迈巴赫彻底失控,在马路上摇摇晃晃,横冲直撞。
眼见马上就要撞上旁边正常行驶的一辆黑色汽车。
黑色汽车看到迈巴赫撞来,人都傻了,想要加速逃开,但他的前方、后方乃至左边都有车行驶,一但拐弯,那就变成他全责了。
他只能硬生生地看着这辆豪车撞来,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迈巴赫足足有两吨重,与迈巴赫相比,他的车就是纸糊的,这一下子,稍有不注意就是车毁人亡。
车里,陆景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更看到了汽车司机绝望的眼神。
只见他不慌不忙,先托起昏迷瘫倒在地的顾怀,将他扶到副驾驶位上,顺便再贴心的帮他系好安全带。
然后,一个翻身跳进驾驶位,脚上一踩油门,方向盘向右猛打。
黑色的迈巴赫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两辆车距离相撞不到3厘米的空档处成功切了出去。
宛若一条矫健的游鱼,在车流中穿梭。
身后,伴随着陆景一系列的操作,刚才他身后的汽车全都紧急刹车。
黑色的橡胶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长长的黑色痕迹,甚至有袅袅青烟冒出。
不少车主都从车上跳下来,气急败坏地冲已经只能隐约看得到尾灯的迈巴赫跳脚大骂。
但陆景已经看不到这一幕了。
顾怀走的并不是送陆景回家的那条路,而是前往郊区。
正好,陆景知道一个地方,很隐蔽,正好在那里审讯顾怀。
……
……
山海市。
郊外。
地下废弃工厂。
运送煤炭的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废弃工厂旁边的铁轨驶过。
工厂最深处的地下室中,昏暗的钨丝白织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线,摇摇晃晃,洒下漏斗状的光线。
灯光照着的,是一架老式的吊顶风扇,扇叶有气无力的旋转着,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
扇叶下面,双手被铁链绑住的顾怀悬吊在空中,昏迷不醒。
火车驶过的时候,地下室微微震动。
汽笛声,车轮与铁轨撞击的叮叮当当的声音遥远的象是从天边传来的。
顾怀觉得一切平静而又美好,恍然如梦。
“哎呀我说命运呐……”
突然,一个娘们唧唧又公鸭嗓的男人唱歌的声音在顾怀耳边炸响。
顾怀一个激灵,幽幽转醒。
“睁开眼睛吧,我已经发现你醒了,嗯,比我预计的要早了三分钟。”陆景淡淡的声音响起。
顾怀闻言,睁开眼睛。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向碎裂的镜子中,被分割成几十个的自己,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陆景坐在一张黑色的折叠宿营椅上,把玩着手里的玻璃药瓶。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张铺着军绿色桌布的简易折叠桌,桌子上,是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风衣。黑色风衣旁边,针管、黑色左轮手枪、手机、烟盒、匕首、车钥匙、黑色真皮钱包整整齐齐排列成一排。
那是从顾怀身上搜出来的。
桌子对面,还有一张折叠椅。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破旧的无线电播放器,男人沙哑的歌声就是从播放器最中央的喇叭里传出来的。
“杀了我吧。”顾怀看向陆景:“我经历过严苛的训练,审讯对我没用。”
“我知道。”陆景淡淡说道:“巴伦西亚与半岛战争的时候,曾经派遣过一支特种小队前往半岛执行暗杀任务,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潜伏在大人物身边,实行暗杀,成功暗杀掉十几位大人物并逃出升天,搞得半岛的大人物们人人自危。
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所有的小队成员都被处理掉了,只有一个人逃脱。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能和他相遇,奇妙的缘分,不是么?”
“你究竟是谁?”顾怀眯起眼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罢了,如果不是你们来招惹我的话,我现在大概在快餐店炸炸鸡?”陆景想了一下。
“哼。”顾怀冷笑一声,没说话。
显然,他并不认为陆景说的是真话。
陆景把玩着手中的玻璃药瓶,走到顾怀身边,举起手中药瓶,并且特意让顾怀看到玻璃药瓶上面的字样。
看到玻璃药瓶,顾怀的瞳孔剧烈收缩:“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看来,你很清楚这东西的效果。”陆景笑了:“也是,这本来就是你们巴伦西亚联邦的特产,第三代吐真剂。将这瓶小东西通过静脉注射进你的身体里,只需要等待三分钟,问你什么,你就会说什么。
不用想着反抗,也不用想着咬舌自尽,你自己也知道,在我面前,我不想让你死,你根本死不掉。”
“那你倒是来啊。”顾怀冷笑:“你自己也知道,这东西生效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你怕我这个好不容易抓到的俘虏变成白痴,你根本不敢赌。”
“没错。”陆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确实不敢赌。所以,我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说着,陆景在顾怀的注视中,走到军绿色桌布铺着的折叠桌旁边,拿起顾怀的黑色左轮,咔吧一声,打开保险,上膛,看也不看,冲着顾怀来了一枪。
枪口火焰喷出,吊着顾怀的铁链应声而断,一节节生锈的铁链哗啦啦落在地上。
顾怀站在原地,活动双手。
陆景看也不看,吹了一口枪口的硝烟,咔哒一声,打开弹仓。
陆景按住弹仓,向下一甩,黄澄澄的子弹哗啦啦落在地上,弹跳着滚落四周。
其中一枚弹壳冒出袅袅白色烟气。
陆景左手向上一挥,弹仓滴溜溜旋转起来,陆景咔吧一声合上弹仓,放在桌子上,推给顾怀的方向:“还记得俄罗斯轮盘么?
我记得,最正统的俄罗斯轮盘,是将一颗子弹放入弹仓,每次开枪前,都要旋转弹仓,活下来的人,才是胜利者。
但是那样太慢了,这样。
我们两个人开枪前不旋转弹仓,3个回合就能分出胜负。
如果我赢了,告诉我你所在的组织的名字、据点、以及幕后主使人是谁。”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顾怀问。
“如果你不和我赌的话,那我只能杀掉你之后,再去布菲斯酒店的30层转一转了。”陆景垂下眼帘:“而且,我这是在给你杀掉我的机会。你难道就不想完成命运交给你的任务么?”
陆景注意到在说到布菲斯酒店30层的时候,顾怀的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顾怀受到过专业的反侦察训练,他的表情幅度很小,几乎看不出来。
但是陆景也受到过专业的训练,这种微小的表情他能察觉到。
这样的表情让陆景心里有底了,看来,布菲斯酒店的30层一定有秘密,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是和幕后黑手有关的人。
他的所有飞蚊式摄象头已经悄悄锁定了布菲斯酒店的30层,尽管上不去,但只要30层出来人,他就能立马察觉到。
陆景之所以提出这个游戏,就是为了试探顾怀。
现在看来,收获很不错。
“好,我和你赌。”顾怀说道。
“情报一定要真实的。”陆景说道。
“放心,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顾怀拉起宿营椅,坐到陆景对面。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黑色左轮。
顾怀摸了一下黑色左轮,微微用力,黑色左轮手枪在桌子上旋转起来。
“不检查一下么?”陆景直视顾怀。
“不需要,这是我的枪,哪怕动一毫克我都能感应出来,你才是应该小心的那个。”顾怀微笑看着陆景:“我给你的信息绝对真实,毕竟,你能不能活着从桌子上站起来还不一定呢。”
“这么自信?”陆景挑了挑眉头。
“我可是握枪握了十年。”顾怀咧嘴笑了。
旋转的黑色左轮缓缓停下,枪口对准陆景。
陆景抓起枪,直视顾怀,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在开枪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你们的组织名字叫什么?”